黑白的徽州

人文美景   徽梦绩溪 



文 | 方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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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以黑白或“粉黛”来描述徽州,你一定觉得“淡妆浓抹总相宜”的。我想,粉墙黛瓦就像中国旗袍,放在徽州山水中,是那么自信、和谐、炫目,简洁的线条,黑叠叠翘墙头,白斑斑的墙肌纹,如故人万千思绪,如村姑雨淋裸身,尽显东方文化韵致,这种审美意境与色彩,是千百年自然进化!



这种视觉强烈的地域美色,这种内涵儒雅的徽州风情,到过的、没到过的,都能沉醉,都能入梦。湿性的灰墙,如思想肌肤,嵌着一代代徽人的人生理想。里巷街楼,一排排迎风伸展的瓦脊挑檐,那是为宗族为村落打开的一扇奢望大门,只有淡淡的砖刻门楣题额,才是主人心中的诗,才是主人心中的泪!



也是,徽州就像一本书,黑白粉黛仅仅是村落外表,静美、祥和而个性张扬;里面藏匿着历史与文化灵魂。也是,徽州的黑白犹如一幅山水轴卷,错落高低,前庭后院,宛如大写意小沷墨,青春,雄浑而带些神秘。有时,你会下意识觉得,徽州的那些瓦砾土层,徽州的祠堂、居室、庭院雕刻,就像一首一首叙事诗,“东瓶西镜”告诉你她想说什么,“天井明堂”告诉你预示些什么,还有那些摆饰装饰,都在向你叙述着几百年来的家族故事,转达着修身治业的人生哲理。那是徽人内在之美的自然流露,品读起来,意味是那么悠长悠长。



也是,徽州原本是一张雪白雪白纸,是那些南迁逃乱的“衣冠族”,不,还有许多赤脚流民,把辛酸踩进青石板里,把荣耀刻在祠堂梁栋匾额上。他们聚族,用勤俭垒起一幢幢马头墙。他们走商,用心碎筑起高墙牌坊,去写锁院怨妇的男女相思。黑白恰是他们人生苦乐的正反两面。他们经历沧桑,去掉浮华,抛开金色,只留下了素雅的黑瓦白墙。遗憾的是,我们今天看到的残垣断墙,多数是倒在池塘里落寞的阁楼影子。



 曾几何,徽州人从杆栏式山居到天井民居,到通转楼居,先是客家的驻足,后是宗族的聚集,移民文化的汇集,改造创造着另一片东方乡土。墙头画山画水,门楼嵌雕嵌字,墙体墙檐黑白线条组合,多少次粉黛交织又剥落,家族厚重记忆被永远凝固在这些砖头瓦片上,只有徽人才能读懂这些阴阳雕字,读懂这些黑白图案,只有主人才能读懂这些方言线条,才能触及粉黛审美的真正底线!



走到那里,有白墙黑瓦马头墙的地方,定有徽州人的生息,有徽派雕梁画栋的地方,定有徽商创业足迹。他们从遗民避世到不甘隐居,他们需要实现自我价值。“钻定洞庭遍地徽”。小商败变成了大商帮。“小徽州”拼成了“大徽州”,把够大的“苏州扬州变成了徽州的殖民地”。徽州人的粉墙黑瓦之美,成了如影身随的生活儒雅,成了消解乡愁的文化符号!



我想,叶落总要归根,徽州人已把生活最简单到了黑白境界,把黑白审美推向了最高层次。民居一砖一瓦,院落一明一暗,黑白两种原色,聚集的是原始进化本能力量,展示的是徽州男女的自然之美和人性之美,内在不变的永远是徽人人生追求的本质。



其实,生活有没有美,完全看一个人的修养心境。粉墙黑白美不美,徽州村落美不美,看你心中有无抹不掉的徽州情结,那份致死不渝、万枯不灭的的乡愁!年老时,你希望在记忆里留点什么?是老屋里那些熟悉的黛瓦或是一角残裂缝了的粉墙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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